「任務達成了?」高傲、自我的天皇天后,坐倚在王座之上,睥睨一般看著跟下紅色長髮的男人。

  克勞斯冷冷一笑,卻被髮絲掩過。「…只有一半。先跟您報告一聲,您派去跟蹤我的那五名黑衣刺客,都已被憂翎殺害。」…才怪。克勞斯抬頭,表情平淡如水,「原來您這麼不信任我,還派人跟在我後頭?」為了殺光那些雜碎,害我連衣服都弄髒了。克勞斯在心中怒罵。

  「因為你和那丫頭有十幾年交情,我不希望…你動之以情。」天皇天后冷靜的辯駁,才看向克勞斯手中的麻布袋。「您真多疑。」克勞斯笑了笑,把麻布袋扯鬆,提起一顆長髮的頭顱。

  頭髮是用染黑的細稻草接上,我已經盡量易容了……克勞斯高舉那顆〝偽翎〞的頭。

  天皇天后笑了出來,是那種剷除心中大敵,愉悅到令人發毛的笑容。「太棒了,克勞斯。我一定會好好獎賞你。至於那些刺客,不用去管。他們辦事不力,被發現、丟了性命,都是自找的。」她開心的讚嘆著男人的能力,但視人命如敝屣這點,卻真的令人涼意直竄背脊。

  「…是,您說的對。」將人頭收回麻布袋,克勞斯蹲跪在地,奉上那向〝貢品〞。「那…你有沒有什麼願望?本宮現在心情很好。」天皇天后執起旁邊茶几上的燕窩,一飲而盡。「小的生平無大志,只求天皇天后大人…能夠讓我親手清洗這顆頭顱。」克勞斯面無表情的地說道。要是被識破可就完了,天曉得那小妮子會做出什麼事來。

  天皇天后只是挑起眉毛,「嗯…不用清洗了,直接餵狗。」既然那丫頭死了,保留這顆會腐爛的人頭也毫無用處。天皇天后心裡所想的,完全顯露在臉上,那狂妄帶笑的表情。「是。」克勞斯抬頭,提起麻布袋,站定後腳跟一轉,快步踏出這令他反胃的空間。

  「……」天皇天后閉眼假寐,嘴邊,依舊殘餘勝利的弧線。

***

  「唔…!」不應出現的顛簸使得利娜莉登時清醒,她困惑的看著自己所處的空間———是一個狹小的車廂內。「嗯…地震了嗎…好晃喔……」被過大的起伏頻率震醒,芙跟著坐起身,頗是可愛的用拳頭揉揉眼睛。「我們…現在…到底在哪兒啊?咦?」利娜莉眨眨紫眸,把窗簾的帷幕揭開—————外頭是一望無際的白雪,掩蓋大地。

  一個男人將頭探入車廂。「林、林克公子?!」利娜莉驚呼一聲,很是詫異的看著黃棕髮色的男子。「妳們醒了啊?來,這是乾糧。」林克遞給兩人一袋布包,便轉身繼續駕駛。

  「吶,兩顆痣的…你要帶我和利娜莉公主去哪裡?」趴在連結駕駛座以及車廂的窗口,芙不雅的打了個哈欠,刁著一片餅乾開口疑問。「奉憂翎大人的命令,將兩位人質安全送達北方邊疆。以免去中、日之間的戰爭爆發。」林克身上穿著厚重的棉襖,拉緊疆繩,中規中矩的回答。「也好,無謂的爭鬥只會造成雙方…無可抹滅的傷害罷了…」利娜莉小口小口的吃著有些冷硬的饅頭,悠悠應道。

  林克微微點頭,十分贊同利娜莉的說法。

  「在到達目的地這幾天…請多指教。」利娜莉嫣然一笑,有禮的輕聲說道。「可能會遇上匪團,到時請二位多多包涵。」林克瞟了兩人一眼,才轉過頭。「好……」芙含糊的應聲,嚥下糕餅。

  林克已經駛出成外,由於是馬車的關係,在移動上稍微漸緩了些。

  可能……最壞的情況…會超過一個星期……林克暗暗咬牙。

***

  近午時,諸位藝妓看著眼前精心打扮過的翎,莫不滿意。

  「澄,今天晚上替我招呼客人,要是有問起我,就說我出遠門了。」翎也還算中意自己的新造型,她交代著後續,「還有…今天煌燁可能會來,他…那隻『鷹』可以做為亞連的信差。」支著頰,翎捲著已成黑色的髮。

  紫澄滿是笑意,「我知道了,小憂。」她應聲完順道捏了下翎的臉。「可以去叫亞連了吧?反正都已經裝扮完畢。」犖彤抓抓髮,同樣笑容可掬。「姊姊,我先去忙喔,妳這樣不難看嘛ˇ」憂犽調皮的轉轉眼珠,起身開門。「少囉唆,笨蛋犽。」翎怒嗔自家妹妹一眼,換來一個吐舌的鬼臉。

  斐遙掩嘴輕笑,走向門口,順便和憂犽揮揮手道別,「亞連!林公子、劉公子,可以進來了。」軟音低喚,在隔間客房下起棋來的三位,立刻收拾完畢往聲音來源前進。

  「遙姊姊,憂姊姊怎麼樣了?」亞連順順自己散著的蓬鬆卷髮,眨眨灰藍色眸盼,好奇地發問。「保證都認不出來。」朝人兒擠擠眼,斐遙領著三人走入臥室。

  僅僅一瞥,便讓亞連瞪直了雙眼。

  大剌剌坐在貴妃椅上的,是個黑髮至肩,褐眸帶笑的…男人?女人?亞連眨了好幾次眼睛,眼前這個扮相中性,雌雄莫辨的〝人〞,真的是那個憂翎?

  「是我。雖然不怎麼像個男人,但至少不會被當成女人。」翎自豪的指指用束胸而坦蕩蕩的胸前,她…或者應該說〝他〞?目前穿著亞麻色的襯衣和棕色棉襖,清秀容顏去掉了妝,顯得病厭厭。「憂姊姊,妳的黑眼圈好深喔。」亞連嘟起嘴,瞇起眼,埋怨般的望著那兩顆輪廓分明的熊貓眼。

  翎不置可否的聳聳肩,「今天晚上的〝忘憂樓〞就交給你們了,我扮裝之事,除了你們之外,不准讓其他人知道,有聽懂嘛?」褐色瞳仁從容,但給人倍感壓力的一掃,眾人紛紛點頭應聲,不敢不從。

  「那,翎你要改名嗎?」斐遙不以為意,逕自坐到翎身旁。「不用吧,反正也沒有差別。」翎捲著髮,隨意靠著椅背。「反正我們一樣叫你小憂,沒關係吧?」紫澄喜孜孜的與犖彤交換一個眼神,才轉回翎身上。「嗯。」點點頭,翎把玩著頭髮,一副天壓下來都有人擋的愜意。「那,憂姊姊的身分是什麼?」亞連好奇的問了,這個簡單卻也棘手的問題。

  紫澄和犖彤雙雙覷了翎一眼,「嗯……欸…我不知道。」翎沉思一會兒,宣告放棄,並伸手調整他的衣領。「憂姊姊…你喔…」亞連嘆了一口氣,深感無奈。憂姊姊真是……

  「到時再說、到時再說,用不著杞人憂天嘛,呵呵…」翎抓抓髮,站了起來,「今天煌燁會來,亞連你記得要去拿那隻『鷹』當作信差喔。」提醒亞連,翎再一次啟口。「謝謝憂姊姊!!」亞連不勝感激。

  「………亞連,要小心一點。」令人匪夷所思了一句話,翎深深的望著眾人,好像要融入瞳孔般的深切。「咦?」微愕,亞連抬高螓首轉向翎。「別受寒也別受傷,不然,天皇大人可不會饒我。」頑皮的吐舌,翎走向木門,咿呀一聲打開。

  這個舉動使得眾位藝妓皺眉。「小憂,不過午時,你要去哪裡?」紫澄狐疑的瞇眼,似乎深怕眼前這位〝男人〞又一次惹出什麼亂子。「噗,」翎笑了出來,他倚著門板,偏過頭瞅向女孩,「澄,我不會亂跑的,只是餓了。一起去找傑利用膳吧。」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,翎首先跨出門外。

  其他人呼了一口氣,鬆開柳眉。「還以為你又要耍什麼花樣,笨小憂。」犖彤揉揉肩頭,嘟囔著。「對嘛,翎,傷好之前不准亂跑喔。」斐遙努努嘴,上前抱住翎的手臂。「嗯,去用膳吧,別想太多。」翎拍拍斐遙的髮,微笑得溫柔。

  「最慢抵達餐廳的是、笨、蛋!!」倏忽將斐遙的手掛上自己的肩膀,翎凌空一躍,衝下了階梯。

  「啊啊!小憂你好詐喔!!!」「笨蛋小憂,等下傷口裂開就不要給我叫痛!」雙璧一同甩開某二位侍衛長的牽制,跟著奔上前。「哈哈…都幾歲了還玩這種遊戲…」亞連掩嘴呵呵大笑,緩緩跟著小祿以及虎牙,走下木階準備看好戲。

  翎率先奔向廚房,「哪,傑利,兩碗紅豆麻糬,一碗雞肉蓋飯,還要茶凍喔。」迅速點餐完畢,翎將斐遙按下座位,好整以暇的瞟著氣喘吁吁的二位女孩,「所以…誰是笨蛋呀?」翎輕撫下顎,把玩髮絲似乎不會厭倦。「「彤彤兒/笨蛋澄!!」」雙璧齊聲大喊,再互相一瞪,扮起鬼臉。

  此時剩餘的亞連和侍衛長們紛至沓來,失笑著看見大名鼎鼎的〝東西雙璧〞吵鬧不休。

  ………如果能一直這樣和樂融融,那該有多好啊……翎低吁。那個老女人一定會再派克勞斯來捉拿亞連…我…動作得快一點才行…「翎,有心事?」敏銳的察覺到身旁那人的表情有異,斐遙靠上他的肩膀,輕柔低問。「…不,沒事。」頓了頓,下一秒綻出漂亮笑花,翎摸摸斐遙的頭。

  「「……明明就有事。」」紫澄和犖彤坐在翎的另一側,異口同聲道。翎只是擠眉弄眼然後吐舌,再低頭用膳。

  「……」沒有多說,紫澄看了犖彤一眼,「嗯。」淡淡應聲,犖彤低頭喝了口味噌湯。

  這次我們不會再讓你受傷,笨蛋小憂。

***

  〈北方邊疆〉

  「……」所有武將噤若寒蟬,不敢多言任何一字,低垂著首,深怕自己被〝欽點〞,接著就〝蒙主寵召〞啦!!!

  「呀啊啊啊————」慘叫聲乍起,所有將軍,如坐針氈。

  「下一個。」神田身穿較利於伸展活動的輕裘,手持木劍,清冷開口。

  仔細一看,黑髮男人身邊不乏東倒西歪的領將以及士兵,看樣子似乎在做一對一對打的訓練。如同魔鬼肆虐後的場景,倒地人士莫不哀嚎呻吟。

  「哎呀、哎呀,天皇大人,您也太急著訓練了吧?」低笑著揶揄,磁性的男音。

  帝奇搭著拉比的肩,兩人身上皆裹著厚重保暖的羊毛毯子,走到神田身旁。「少囉唆,他們這麼欠缺鍛鍊,你有空在那混水摸魚,不如開始集訓!」神田快速將木劍一甩————正好停在帝奇鼻前。

  「是、是。」帝奇笑容絲毫未減,他隨意扒扒卷髮,往後一喊:「所有人!繞據點五十圈!!」

  命令一下,各武將自動起身,集合自己的隊伍﹔各小隊長站在隊伍最前方,整隊並朝天皇大人、文官、武官大人,最後是武將們敬禮,完畢後帶隊開始跑步。

  「才五十圈?帝奇‧米克,你以為我們之後要幹嘛?扮家家酒?」白了帝奇一眼,神田雙手抱胸,不悅的斥道。「這是暖身嘛,一次太多可是會受傷喔,天、皇、大、人。」仍是那副笑咪咪的樣子,帝奇攬著拉比的腰,準備轉身走離。「阿優,休息一下吧,你已經對打兩個時辰了喔,午時已至,先用膳吧。」拉比轉過頭,也對神田這樣說著。「嘖,不要那樣叫我。死兔子。」神田抿著唇,走入帳篷。

  啜著熱湯,帝奇緩緩開口:「哪,神田,我知道你很想念少年啦,別讓自己這麼煩躁嘛…還拿對練來發洩…那些士兵可挨不了你幾下喔。」拉比咬著烤肉串,忙不迭跟著點頭點頭再點頭。「…吵死了。」神田喝著熱茶,另一手自胸懷掏出,那霜雪般人兒親手製作的香包。

  嘖…那株笨豆芽…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…斂下眉,神田以指腹輕撫香包邊緣,罔若在碰觸那帶笑的嬌顏。任誰都看得出來,那名偉大的天皇大人正處於『相思期』的狀態。

  「阿優,你還是掌握不到另一名人質的去向嗎?只剩下九天了喔。」拉比吞下最後一口烤肉,無奈的提醒目前最為緊迫的事情。「我差信了,現在就好好等吧。」神田微蹙劍眉,飲盡熱茶。

  點了點頭,一想到〝可能〞又會爆發的戰爭,拉比不禁失了胃口,味同嚼蠟,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以湯匙攪拌清淡的蔬菜湯。「別想太多…不會有事的。」帝奇摟住橘髮人兒的身子,溫柔的哄慰道。「嗯…」拉比輕輕扯出一點弧度,靠著帝奇的肩膀尋求安心的慰藉。

  「真讓人火大。」悻悻然起身,神田決定多練一會刀。「那是因為阿優在相思嘛!小心亞連被其他人拐騙喔。」拉比提起精神,對著神田嘻皮笑臉的說著。

  「死兔子你找死啊!!!」「啊、啊!阿優不要生氣啦!收刀、收刀!!!」

  看人兒恢復了元氣,帝奇無奈的嘆了口氣,將某隻蹦蹦跳跳的兔子攬回懷中。

***

  「差不多了吧?克勞斯。」天皇天后優雅的用著雞湯,看著蹲伏在地上的男人。「是,我會盡量提早完成任務。」克勞斯平淡的回答著,爾後起身。

  天皇天后輕輕的笑著,鳳眼微瞇,感受得到那其中暗藏的陰狠狡詐。

  「亞連‧沃克。你剩下的任務。我記得……他是你的徒弟吧?會不會失手?」女聲婉約如水,卻又刺人得像是以指甲摳括耳膜般,隱隱作痛。

  「請您放心。」克勞斯輕輕躬身,旋身就走。



                (TBC)


 翎の廢言:

 好久沒發文了T口T
 感謝仍然投票給我的各位(哭
 真的會因此而自責呢…
 明明沒有發文的…
 謝謝你們,我會繼續努力的。

 開學之後好忙碌啊。可惡的A班= =

                BY翎20090912 a.m.10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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